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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样的白羊咀

【字号:    】        时间:2023-08-25      

  (范建生)湖北利川白羊咀,因村中有一白色的山岩形如羊嘴而得名。这里海拔1000多米,它背靠着磅礴的齐跃山,连接着广袤的南坪大平原。前些年,脱贫攻坚的浪潮席卷到这里,让这个贫困的山村发生了美丽的嬗变。走进这片土地,你才真正感受到《龙船调》旋律的欢快。

    黎明的风迈着轻盈的脚步,推着一团团浓雾,几乎不被人察觉地穿过广阔的山坡。秋高气爽的时节,我慕名来到白羊咀村采风。

    在我的眼里,白羊咀是一片富饶的乡野。九月的高山,依然翻绿卷翠,洒青泼黛,旖旎万千。山上,染着金色的阳光,翻腾着一片云海。山下,阡陌纵横,田园连绵,金黄的稻浪此起彼伏,鹭影点点掩映其间,好一幅乡村图景。

    村里四通八达的公路上,汽车在欢快地奔跑。村口墙壁上的巨幅宣传画,沸腾着一股新农村的气息。干净整洁的农家院子里,鲜花盛开,姹紫嫣红,渲染着农家别样的风情,村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
    白羊咀村变了,变得有点认不出它来。村民们告诉我,白羊咀村之所以有今天的变化,多亏了当年的驻村扶贫工作队,队员是清一色的检察官,来自恩施州检察院。他们的扶贫,是从修路开始的。

    修路,是村民们多年的梦想。以前,村里的公路都是泥巴路,一遇雨天就变成泥浆,且高低不平,坑坑洼洼,村民出行十分不便。要出门,必须穿桶桶鞋——长胶鞋,桶桶鞋成为村民必备的装备。这条路,也记录着白羊咀人的辛酸。一个村民说,我在村里住了40年,就穿了40年的桶桶鞋,硬是穿伤了心。还有一个村民回忆说,那年我结婚办喜事,送亲的车队进不来,无奈之下我只好背着媳妇在泥巴路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家里走。媳妇埋怨说,早晓得你们这里是条烂路,我才不嫁给你呢。不晓得我儿子结婚时,还是不是这条路哟。

    那时,村里也曾经对路整修了几次,但治标不治本,还是老样子。刚到村里那会儿,工作队队长胡彬带着队员林鹏到农户家走访,走的就是这条泥巴路。晚上回来时,皮鞋糊得眼睛鼻子都没有了,满身都是泥。

    要想富先修路。修路的事情摆上了工作队的工作日程。扶贫工作会上,大家直击村民的烦心事。牵头的罗林副检察长把桌子一拍:要让烦心变成顺心,我们一定要把这条路修好!

    说干就干,在工作队的组织下,在村民的异样眼神中,施工车辆的喧嚣打破了村庄的静谧,修路工程热火朝天地进行着。两个月后,一条崭新的水泥路呈现在村民的眼前。不仅老路全部硬化,还新增硬化公路9.2公里,实现了组组通公路,并在人户集中的地方安装了太阳能路灯200余盏。一到夜晚,华灯初上,往日漆黑的地方一片灯火辉煌,村民的夜生活也亮堂起来。

    昨天的路,正从目光和记忆中淡出,而新的路,将被飞驰的车轮不断碾出。

    道路畅通,村民们心里舒坦,脱贫致富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。借这个机会,工作队把治路与治环境结合起来,动员村民在全村开展了“整厕所、整院坝、整沟渠、建花台、铺苗木”活动,彻底改变了房前屋后脏乱差状况,人居环境焕然一新,白羊咀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明星村。去年底,镇上在这里召开人居环境整治现场会,邻近村民和工作队的代表200余人到这里观摩,优美的人居环境让大家羡慕不已,啧啧声不断。

    如今,我陶醉在这优美的环境中。漫步白羊咀,我被一个竹林掩藏的农家院所吸引。这是一个园林式的农家,门前杨桃棚,屋后葡萄架,院子里被桃、李、梨、枣树尽情点缀,屋旁篱笆菜园里涌动着一片心仪的绿。柴门芳菲,赠我以浓浓的缱绻。此地此景,让人想起古代诗人描写农家田园的诗句,那种清幽超迈的新雅意境,一应融合在眼前的诗画中了。

    工作队的到来,让白羊咀村改变了许多,过去吃水,村民吃的是井水、河水、堰塘水,甚至是水田里的水,现在家家户户全部用的是消毒后的自来水。拧开水龙头,清澈的水哗哗直流,不仅做饭卫生,洗衣服也很方便。过去村民们用电很伤脑筋,由于电压不稳,不仅经常停电,加工厂的马达也响不起来,直接影响村民的生活和生产。农网和水网的改造,直接为村民带来福音,送来实惠。改变的不仅是这些,更重要的是改变了村民的思想观念,树立了爱护和建设美好家园的意识。我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,这里不仅农家院子整洁,而且街道也很干净。为了不污染环境,家家户户都把鸡鸭圈养着。“青山常在,绿水长流,空气常新”,在这里得到充分体现。

    看得出,如今生活在白羊咀村的人都有一种自豪感,腰杆比以往挺得直,说话底气足。在村子另一头,我遇见村民刘云生。在交谈中得知,他是一个养猪大户,还办了大米加工厂,年收入10万元左右,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这是一个精瘦的老头,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那种既富于灵性又有点倔强执拗的老头形象。在村里,老头的硬性出了名,说一生不服人,但服工作队。在他家里,他像孩子般地给我展示了各种奖牌。去年,他被评为“优秀组长”“最美白羊咀人”,他的儿媳被评为“最美村姑”,全家被评为“最美环境卫生户”。老头看重这些荣誉,把这些奖牌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亮堂的地方。我知道,这些奖牌是老头的精神力量所在,寄托着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信念。

    村民和工作队打得火热,感情很深很长,就像村里流淌的那条石梁河一样。工作队把村民当亲人,村民也把工作队当成家人。“有困难找工作队”这句话成为当地的口头禅,诠释出村民和工作队之间那份浓浓的情意。

    采风中我听到这样一个故事。一次,工作队员林鹏到81岁的村民张承富老人家走访,看见老人腰间拴着一根麻绳正在房顶上颤巍巍地捡瓦,把他吓了一大跳,赶紧把老人喊了下来。原来老人和老伴熊白菊在一起生活,家中无劳力,屋顶瓦片破损严重,经常漏雨,老人不顾危险,自己动手捡瓦补漏。工作队立即组织人力将老人家屋顶全部进行翻修,把旧瓦换成树脂瓦。没想到,5月的一天晚上,下大雨刮大风,把房顶的瓦全部揭开了,老伴熊白菊急忙给胡彬打电话。第二天清早,正在休假的胡彬带人急匆匆从州城赶来,对房顶重新进行抢修安装加固。事后,张承富老人对胡彬说:“你们比我儿女还要好!我年纪大了,身体也不好。门前那个鱼塘是我家的,你们自己去捉鱼吧,权当表示下我的心意。”

    曾经,我在村里见过胡彬,那时候他才动手术不久,但浑身上下依然充满活力,还是那么帅气。那几年,他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扶贫事业中,白羊咀村成了他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,他所领导的工作队也成为全州优秀村工作队。村民看见他,都亲热地喊他“胡班长”,拉他进屋喝茶,和他拉家常,留他吃饭。那年3月,胡彬到了退休年龄。村民们以为他要离开白羊咀村,联名写信给村里,村里写信给镇上,镇上给州检察院发去关于挽留胡彬的报告。后来,胡彬留了下来,一如既往地和村民们在一起……

    49岁的村民龚方术当过兵,在外面打过工,后来返乡在村里开交通车。他看到家乡的大变化,耳闻目睹工作队的真情扶贫,感受到党的温暖和力量,于是向村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。在他的带动下,全村有十多个人都写了入党申请书,积极向党组织靠拢。白羊咀人,追求不一般!

    花开白羊咀,是一道动人的风景,让人留恋的风景。